肖群和春芽真论认识的时间，其实有三十年。算不得青梅竹马，因为他们的父亲，一个是赌鬼，一个是毒狗，不干一行很少能凑一堆。
能够知道对方是因为彼此都有个‘知名’的父亲，时常一同出现在别人的嘴里。因此彼此之间自然而然就知道对方的存在，再偶尔碰上几回，他比他大上几岁，有意招呼，搭上话也自然而然。
肖群闭上眼，努力想着那曾经令他作呕的过去，然后翻检出他和春芽的交集。
光想出来还不够，C市这些年拆拆建建，曾经的过往早被掩盖在高楼大厦的地基里，现在还能找到没变的地方已经寥寥无几。
“一个一个的找？”肖群把地方报出来之后问。
裴钧说：“找。”
这一找从中午找到天黑，肖群说的每一个地方都没有。
裴钧的脸越来越难看，肖群的脸色也不好，两人坐在车里许久后，肖群才说：“那去这里。”
坑坑洼洼的水泥路已经很多年没有修补，路灯也东一盏西一盏的亮着。
这一片算是本区的刑事高发区，地势偏僻，自建楼占了九成，因为数次拆迁的时候要价过高，导致没有开发商愿意来开发。
也不是没有想要强制拆迁过，但要住在这里面的都是连监狱都当家住的，那就谁来都没办法。大家都是为了钱，但也没谁愿意为了点钱连命都不要了。
住在这里的这些人的胃口，哪是一般开发商给得起的。肖群侧着脸看向车窗外的风景，胸口的不适感一阵强过一阵。
等终于到他说的地方，裴钧也知道这是哪了。
当年向南昭突然消失不见，他无迹可寻，让人把向南昭认识的人查了个精光，自然也查过肖群。
这是肖群从小住的地方。
他有一个吸毒的父亲，吸毒吸得神志不清的时候就爱家暴。肖群的母亲不忍家暴离家出走，并没有带走他，然后被家暴的母子就只剩下儿子继续遭受厄运。
裴钧看着面前的三层自建屋，回头问坐在驾驶座的肖群，“你来指挥，还是我们随便翻？”
“屋子里没有。”肖群说，“他这辈子离这栋房子最近的地方是在大门外面。”
肖群幽幽看着房屋的角落，那里有用水泥和砖砌的一个灶台，以前他妈还在的时候就是用它来做卤煮拿去菜市场去卖，然后赚来的钱就被他父亲偷去吸毒找女人。
后来他妈彻底绝望了，在一个他熟睡的夜里，带着那一天赚来的钱走了，就再也没有回头。
“搜那里面。上面灶孔和下面的灰孔。”肖群没有下车，而是用下巴指了指那个地方，因为牵扯到肩膀，忍不住冷哼了一声。
裴钧开了手机的照明，“下面封住了。”
“看得见，用泥巴封住的，去旁边折根树枝过来撬开就行了。”肖群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