顺着徐伯的指点,秦邺到了一个叫安营村的农庄,大片的良田,一畦畦绿汪汪的菜地,池塘里水鸭子和自己的倒影相映成趣。

    田埂上有零星往来的农人,秦邺上前将自己的来意说明。农人看他面生,疑惑的问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。

    秦邺说是受在陶坊里做工的徐伯指点,那农人才恍然大悟。

    卸下肩上的担子,农人这才有了几分热情,一边带着秦邺回村子,一边问秦邺:“徐哥的腿脚好了没有?”

    竟然是熟识?

    秦邺把自己知道的徐伯的近况一一说了,跟农人交谈得知,徐伯原来就是这安营村的人,后来拜了师父学了制陶的手艺,就搬去城里住了。

    搬去城里之后,徐伯也没有忘了村里的人,凡是村里有人找他做些碗碟盆盆罐罐之类的,都会便宜一些。二三十年过去,始终如此。

    因而他人虽然不在村子里住,但是村子里的人对他还是挺有好感的。

    秦邺是徐伯介绍过来的,又是过来采买的,一打听,出价也很厚道,很快秦邺就受欢迎起来。

    村子里正好在磨豆腐,有秦邺这么个客人在,就热情的留他吃豆腐脑。

    豆子在水中浸泡的鼓鼓囊囊之后,还没有开始磨其实已经能闻到一些香甜的味道,被厚重的石磨碾过之后,层层白浆从底下流出。汉子们推着石磨,女人们就用竹篾不断的将磨出的白浆扫进下方放置的盆中。

    聚满一盆过后就可以稍稍休息,门梁上已经吊起了用绳子系好的四四方方的纱布滤网,纱布下是预备装豆浆的木桶。力气大的人端起盆,将盆中浆水倾倒进纱布里,然后绕着圈提拉纱布,豆渣在布兜中翻滚,豆浆则顺流而下,落入底下的木桶里。

    秦邺看的出神,这是挺传统的手艺了,在现代专业的人怎么弄他不知道,一般家庭做的话都是用豆浆机。

    接着,农妇把分离出的豆浆倒进锅里煮,温火慢沸,烟雾缭绕,浓香扑鼻。

    秦邺还有些疑惑,不是说请吃豆腐脑吗?再煮下去就真成豆浆了。

    不等他问,点卤手艺出色的人已经准备好一碗卤水,缓缓下锅,灶下已经熄了火,只有余烬散发温度,静候锅里的豆腐脑慢慢凝固。

    要不了一会儿,锅中豆浆水渐渐从乳白变得清澈,而清水之下,一锅白白嫩嫩的新鲜豆腐脑就凝好了。

    农人要来碗筷,把新出的豆腐脑盛了一碗给秦邺。

    秦邺还没动勺子,忽然又见农人往里加了一勺赤色的东西。秦邺登时心中警铃大作!

    难道是酱油?!

    豆腐脑吃甜还是吃咸?这个问题要是拿来问秦邺,秦邺肯定毫不犹豫的回答,吃甜的,绝对要吃甜的!

    不甜不是人。

    在农人期待的目光中,秦邺勉强尝了一口,已经做好准备违背自己的信仰吃咸豆腐脑了,没想到一入口,居然是甜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