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槿在秋兰的搀扶下缓缓到堂上去,上首坐着老太太和晏守,曹氏侍立在老太太身侧,容菡忐忑不安地跪在中央,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。所有下人一早被老太太赶了出去,堂上寂静一片。

    容槿上前屈膝请安,“爹爹,祖母……”

    老太太率先发话,“瞧瞧这小脸,现在还是红肿的,嗳……你先坐下罢。”

    容槿刚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,外头便有人来报:“殷姨娘来了。”

    老太太一哂,“她手脚倒快。”

    晏守小心翼翼觑着老太太的神色,不敢说话。

    殷姨娘一进门便立即含着眼泪跪下了,“老爷、老太太恕罪!都是我的错!菡儿她是一时糊涂,只求老太太开恩!”

    老太太看也不看她,只冷笑一声,“她们两姐妹的事,你不在当场,事后更没见过在场的人,你替容菡认的什么错呀?!”

    殷姨娘一时梗住,但又反应了回来,狠狠磕了两个头,“菡儿素日骄纵,千错万错总是奴婢教养不善!她身为姐姐,怎么能跟妹妹吵架推搡!”

    老太太冷着脸,不想说话,晏守清了清嗓子,“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,在老太太跟前儿哭什么?!你自去一边站着听罢!”

    殷姨娘咬了咬牙,只得缓缓站起身来,退到一边去。

    老太太低声对曹氏道,“你也别站着了,你身子素来不好,快坐着罢。”

    曹氏轻轻点头,答了声“是”,然后在老太太身边的圆凳上挨着坐下,只听老太太对容菡道,“容菡,你自己说,今日发生何事?姐妹两个为何闹成这样?”

    容菡带着哭腔道,“是二妹妹出言不逊,孙女儿一时不忿,这才动手的……孙女儿知错了,求爹爹和祖母恕罪……”

    晏守问道,“出言不逊?你且老实说来,容槿如何出言不逊了?”

    容菡抿着唇,哭哭啼啼道,“……今日二妹妹跟着太太去了宣平侯府,回来便炫耀,还拿卫家之事羞辱于我……二妹妹还骂我姨娘下作,又嫉妒我抢了爹爹的宠爱……”

    晏守听罢,看向容槿的脸色逐渐冷了,却也还是道,“你大姐姐说的,你可认?”

    容槿磕了个头,“爹爹,女儿冤枉!”

    然后容槿一字一句地把下午的事说了个大概。当然,在容菡耳边说的那句除外。

    “女儿所言,句句属实!女儿敢发誓!若女儿有半句虚言,便叫女儿天打雷劈,死去的姨娘不得安宁!”

    容槿素日温和恭谨,如此赌咒发誓,倒让晏守又信了几分。

    曹氏淡淡道,“容菡,两姐妹拌个嘴原不是什么大事,但你那是拔了簪子要去划容槿的脸,此事你可认么?”

    容菡摇摇头,“没有没有!当时我们扭打在一起,头发散了,那簪子眼瞧着要掉下来,因那是去年生辰父亲请人打的,我便格外珍视,惟恐簪头的玉跌碎了,我便只得用手先抓住了。只怕叫太太误会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