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刃沙哑道:“我是主上的剑,连人都不算,算什么男人。”

    许是他那时候的语气太过于理直气壮,直接把影雷给气的瞪大了眼,满脸通红地摔了碗就走。

    墨刃烧得昏昏沉沉,翻个身继续睡。

    那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。

    “呵,影雷他可是红着眼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,说你为我忠心一辈子,把自己轻贱到泥里去,流尽了血汗却换得这般凄惨下场,我真是被野狗啃了良心……”

    “呵,他说的不错,哈哈哈。”楚言低头闷闷地笑着,往事一被勾起尽是悲哀,“孤可真是个昏庸无道的主子。”

    墨刃想了想,道:“前尘已逝,来日可期。”

    楚言微怔,却见侍卫的脸上是一如既往而令人心安的淡漠和镇静,嗓音清冷冷的很是好听:“主上自幼多舛,岂会是错不起输不起的人。无论如何,属下都是主上手中的利刃,只看主上想要指向何处罢了。”

    楚言忽然百感交集。

    侍卫,那是伺候主人的身份。什么话该说,什么话不该说,心里是必须有数的。

    要是换个别的什么人来,比如换秋槿那小丫头来,说的定然是“主上至情至性,只不过一时被白华那小人蒙骗……”诸如此类。

    偏偏唯有墨刃,会一本正经地说他错了,输了,嗓音冷冷的,却莫名地很好听。

    他年少时候就是喜欢死了阿刃这样的性子,才会那么疼爱他,时时刻刻都想留他在身边儿,时不时地逗弄一下,偶尔也会和小侍卫吵吵嘴……

    可后来,怎么变成了那样子。

    他是怎么狠的下心呢……

    “……主上。”

    许是楚言许久不出声,墨刃无措地抬眼,几乎就要忍不住翻身下马跪着请罪,“属下……失言了。请主上责罚。”

    楚言惊醒过来。激烈的情感交杂着一齐涨上,他心疼得如被刀割,连声哄道不怪罪不怪罪,许久才将墨刃眉眼间飘起的不安给安抚下去。

    所以,他前世是怎么狠的下心,把好端端一个人磋磨成这个样子……

    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,两个人各自都在心里想着心事,默然不语。直到走到了长青城的城门口,才不约而同地缓过神来停下了马。

    环视一圈,主仆二人的脸色却都变得不好看了。

    城门处并没有风雨两位影子护法的身影。

    楚言袖口中的手指已经握紧,冷声道:“黑鹰已出,若不是发生了大事,护法不可能不到。阿刃,进城,去水镜楼找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