闫道蕴垂眸深思良久,只道这梦终究是梦,与现实或许并不完全相同。

    而那个女子,或许也跟他如今伺候着的贵妃娘娘一般,也要等嫁做人妇,经历人情冷暖之后,才会转了性子,聪明起来。

    他不说话,没多一会儿,步辇上的贵妃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,偌大的园中,只有轻而快的脚步声匆匆经过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帝王寝宫之中。

    皇帝很没形象的穿着宽松的长袍,手抵着太阳穴支在桌上,左看看右看看。

    一边,是他近年来很喜欢的国师寂缘和尚。

    他不学前朝昏君求仙问道的那一套,但是对寂缘青眼有加。

    这年轻人很合眼缘,就好似这是自家人似的亲切;而且从不跟他鼓吹些奇怪的延年养生之法,就算偶有进言,要修建些寺庙祭坛之类,也不经手监工,不沾银钱,真真儿的两袖清风,不食人间烟火,格外有仙气。

    这样的世外高人,该不会刻意为难他的幼弟才对。

    “小九啊,若是你把这庄子让出来,给朕修祈福庙,朕就在别处给你补偿两倍大的,地段更好,你看怎么样?”

    姜慕白瞥了身边好似老僧入定,一眼都不看他的国师,心里来气,却又发作不得。

    那别院是好给人的么!那地方的家丁,都是他暗中培养的死侍,地下又有通往城外和一处机密所在的暗道,让出去动土,不就全都藏不住了!

    就算拒绝不得,也至少要拖上十天半月,将那地方所有的痕迹抹平才行!

    他不动声色的笑:“能给皇兄祈福再好不过,动土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,容我庄子上的佃农收完了今年的庄稼如何?”

    眼下正是夏天,若是准了佃农秋收,少说也要三个月之后。

    皇帝不做答复,反而一转脸,又看向寂缘:“朕认为皇弟说的有道理,你认为呢?”

    寂缘和尚头也不抬,只淡淡到:“上天有好生之德,自不能让无辜百姓受累,可若是直接补偿他们银钱与粮食,还能少去数月酷暑下的劳作,他们应当很是欢喜才对。”

    皇帝一拍手:“确实如此!”

    姜慕白的手在袖子中,缓缓攥成了拳。

    理智上,他认为寂缘和尚跟他毫无瓜葛,没道理刻意针对。

    但脑中有个声音在叫嚣:哪里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呢!若不是故意针对,为何处处都要揭你的短?

    他强行牵起嘴角,摊开手掌做了个要钱的姿势:“既如此,那还请皇兄肥水不流外人田,将修建这寺庙的差事,交给我吧。”

    皇帝不说话,也不知道是思考,还是在犯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