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夫人继续说:“一路阴差阳错,各种巧合之下,欢玉就做了太子。你在我们家待着,我们不敢把你认做儿子,只能说是养子。最开始因为犹豫和害怕,况且宫里宫外消息不通,谁也不敢贸然挑明。再加上那段时间朝堂动荡,不知多少人盯着我们家,稍有差池,就会有人来借题发挥。”

    叶禹点头:“后来等欢玉敕封为太子,我们更是不敢说,拖的时间越久,罪名越大,最开始说清楚就好的事情,现在变成夷三族的大罪。”

    陆辞更加疑惑:“那为什么现在你们又愿意告诉我?”

    他俩对视一眼,叶夫人怅然说:“因为这件事瞒不了一辈子,欢玉总会被发现的,我们最近也在商议,或许,该是让你去纠正过来。”

    他好歹是真正的皇长子,皇帝再生气也不会对他怎么样。叶夫人解释说:“这件事错在我们几个长辈,但结果要你们承担,是我们对不起你。可若现在揭发,欢玉必然难逃一死。”

    虽然对皇子动手是夷三族的大罪,但皇帝如果株连姓叶的,那莫说河东,整个朝堂恐怕都要大乱,不说牵连的贵族有几家,只说叶禹的门生,都能跪下一城门去求情。所以如果降罪,恐怕只有李欢玉要送命。

    陆辞听明白了:“母亲希望我找到一个办法,既能把身份换过来,又保证两个人都安全?”

    叶夫人应答说:“是,我也知道这件事里你是彻底的受害人,但是欢玉并非故意要霸占你的位置,她也过得不易——”

    “他会有什么不易,我在河东都听说他在长安城吃喝玩乐,什么正事不做,这般不上进,陛下还宠着他不肯换储,哪里会不容易?”陆辞带几分怨气说。

    要是储君的位置是他的,他绝对不会这样糟蹋。

    “你不知道,她……唉,阿辞,总归是我们不好,你不要迁怒她,如果可以,就用我的命来换下欢玉吧。”

    陆辞劝阻说:“母亲别说这种话了,我也不是要怎么他。依我看,既然错了这么多年,就错下去吧,现在换,难于登天,稍有不慎还要送命,就算换成了,陛下不见得会叫我去做太子,朝臣也不一定同意,这里面变数太多,我觉得还是算了。”

    他头脑清醒,稍微一想,就把利弊捋清楚了。

    这也归功于他十几年来的人生一切顺利,没有什么不满足,父母姐弟都待他极好,想到这件事可能牵扯到他们的性命,陆辞于心不忍。

    他释然了,自己都佩服起自己的大度,叶夫人却说:“不行,必须换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陆辞莫名其妙。

    “因为……”叶夫人欲言又止,“欢玉她瞒不了多久,她,身体有缺陷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缺陷?”陆辞追问。

    叶禹和夫人面面相觑,搜寻合适的措辞,在这段尴尬的沉默中,陆辞慢慢明白过来:“不会吧?”

    “她如今到了娶亲的年纪,恐怕撑不了多久,阿辞,这世上只有你能救她。”叶夫人望着他,看一遍他的眉眼,又后悔起来,补救说,“但你要是不愿意,我们肯定不逼你,唉,就当没有这回事。”

    她瞻前顾后,两个儿子都想保。

    陆辞从头想一遍,问:“皇后娘娘那边是什么意思,如果她不想换回来,我们努力也没用,肯定会跟她有冲突。”

    “她最近几个月来信时,总会提到这方面的事情,有一次还说,希望我们送阿灵进东宫,保证许她做个太子妃。”